第一章：诈尸的贵宾犬

作为一名专业的宠物殡葬师，我，姜小满，从业三年以来一直保持着零差评的完美记录。直到今天，我的职业生涯遭遇了滑铁卢。

"王子，你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宝贝，现在你要去天堂了，那里有吃不完的牛肉干和永远不用洗澡的快乐..."我声情并茂地念着悼词，手指轻轻抚过水晶棺里贵宾犬已经僵硬的小身体。

王子的主人林太太在一旁泣不成声，她女儿举着手机记录这"感人至深"的告别仪式。我悄悄调整了一下角度，确保自己完美的侧脸能被拍进去——这可是难得的宣传素材。

"现在，让我们最后看一眼王子安详的..."我的话戛然而止，因为水晶棺里的"尸体"突然抽动了一下。

我眨眨眼，一定是错觉。毕竟林太太说过，王子是在宠物医院被宣布死亡的，已经僵硬了三个小时...

"嗷呜！"王子猛地坐了起来，像喝醉了一样在水晶棺里摇摇晃晃。

"啊——！！"林太太的尖叫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。

接下来的场景堪比丧尸片现场——死而复生的贵宾犬摇摇晃晃爬出棺材，我手忙脚乱想按住它，林太太一边尖叫一边往女儿身后躲，而她女儿居然还在拍视频！

"王子只是假死！这是医学现象！"我试图用专业知识解释，同时狼狈地追着那条精力旺盛的"尸体"满屋子跑。

"你管这叫专业殡葬服务？！我花三千八就这？"林太太抄起扫帚加入了追逐战，"别拍了！快帮你妈抓住王子！"

"妈，这段视频绝对能火！"她女儿灵活地躲闪着，镜头稳得堪比专业摄影师。

最终，王子跳上茶几，一脚踩翻了我精心准备的骨灰盒样品，"哗啦"一声，号称"永不变色"的镀金骨灰盒摔成了三瓣。

场面一度非常尴尬。

"姜小姐，请你立刻离开我家！"林太太用扫帚指着我，"我要向你们公司投诉！退钱！"

我灰溜溜地收拾工具准备撤退，临走前不死心地问："那个...如果王子真的哪天...您还会考虑我们公司吗？"

回答我的是一个飞来的抱枕。

第二章：冤家路窄

"姜小满！你知道那个视频点击量多少了吗？五十万！五十万啊！"我的老板张总拍着桌子咆哮，他头顶那绺顽强的刘海随着动作上下飞舞，像条垂死挣扎的毛毛虫。

"张总，这是医学上罕见的假死现象..."

"我不管它是真死假死！现在全网都在传'宠物殡葬师差点活埋贵宾犬'的视频！"张总把平板转过来给我看，标题赫然是《惊！无良殡葬师为赚钱竟想活埋我家狗狗！》，评论区热闹得像过年。

我眼前一黑。完了，我的完美记录，我的年终奖金，我计划中的马尔代夫之旅...

"公司决定给你停职一周，然后——"张总深吸一口气，"去阳光宠物医院参加急救培训，考个证回来！"

"什么？让我去学兽医？"

"是宠物急救！免得你再把活狗当死狗埋了！"张总把培训通知拍在我胸口，"下周一报到，不去就滚蛋！"

走出公司大门，我仰天长叹。阳光宠物医院...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？

周一早晨，我站在阳光宠物医院门口，盯着墙上医生的介绍栏，终于明白为什么耳熟了——程予安，副院长，毕业于XX大学兽医学院。

我的大学同学。更准确地说，是我大二时当众拒绝过的校草。

"老天爷，你玩我呢？"我对着天空竖起中指，然后迅速放下——万一被拍下来传到网上，我就可以直接转行当网红了。

培训室里有十几个人，我选了最角落的位置，把脸藏在资料后面。可惜天不遂人愿。

"各位早上好，我是程予安，负责这次培训。"那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头皮发麻，"在开始前，我们先做个简单自我介绍。"

我低着头，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最终停在我的桌前。

"这位同学，到你了。"

我慢慢抬起头，程予安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比大学时更人模狗样了。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，显然认出了我。

"姜小满，宠物殡葬师。"我硬着头皮说。

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窃笑。

"哦？就是前几天差点活埋贵宾犬的那位？"程予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"看来我们确实能教你点有用的东西。"

我的脸烧了起来。该死的视频！

培训开始后，程予安明显针对我，每个实操环节都"贴心"地叫我上去示范。

"姜同学，来演示一下如何判断动物是否真的死亡。"

"姜同学，请告诉大家如果遇到假死情况该怎么处理。"

"姜同学..."

到中午休息时，我已经在脑子里用各种方式谋杀程予安一百遍了。最气人的是，这家伙讲课确实专业，我竟然记了满满三页笔记！

午餐时间，我躲在医院后院的树下啃三明治，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。循声望去，一只瘦骨嶙峋的橘猫卡在排水沟里，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。

"嘿，小家伙，你怎么..."我蹲下身，突然注意到它鼓胀的腹部，"天啊，你怀孕了！"

正当我考虑怎么救它时，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
"培训期间禁止擅自行动，姜同学。"程予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
"有只怀孕的母猫卡在下水道了！"我顾不上和他斗嘴，"得想办法救它！"

程予安立刻蹲下身查看，专业素养战胜了个人恩怨。"确实，而且它可能要生了。我去拿工具，你在这守着。"

他匆匆离开，我继续安抚那只猫。突然，一个可怕的发现让我倒吸一口冷气——这只橘猫左耳有个小小的缺口，这个特征太熟悉了...

"不可能是它..."我喃喃自语，但心跳已经加速。

五年前，程予安在校园里用一只流浪橘猫当"道具"向我表白，那只猫的左耳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缺口。当时我说了什么来着？

"程予安，你连猫都照顾不好还想追女生？看看它瘦的！"然后当着整个食堂的人拒绝了他。

命运真是个记仇的碧池。

第三章：下水道救援

程予安带着两个护士和一堆工具回来时，脸色比之前更严肃了。

"情况不太好，排水管太窄，我们的手伸不进去。"他试了几次都够不到猫，"得叫消防队了。"

"等他们来猫都生了！"我咬了咬牙，"让我试试，我手小。"

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，我脱掉外套，躺在地上，慢慢把手臂伸进排水沟。脏水浸透了我的袖子，恶心的触感让我想尖叫，但摸到猫咪温暖的皮毛时，一切都值得了。

"抓住它了吗？"程予安问。

"抓住了，但是..."我皱起脸，"它咬我！"

"别松手！慢慢往外拉！"

经过一番折腾，我终于把那只脾气暴躁的准猫妈拽了出来。它一获自由就想跑，被程予安熟练地按住了。

"干得好。"他递给我一条毛巾，语气里的赞赏让我有点飘。

护士们把猫带去做检查，我站在原地拧着脏水，突然意识到程予安正盯着我看。

"怎么？没见过美女救猫？"我嘴硬道。

"只是没想到'高高在上'的姜小满会为一只流浪猫弄脏手。"他意有所指地引用我当年拒绝他时说的话。

我正想回怼，突然一阵剧痛从手指传来。"嘶——"

程予安立刻抓起我的手，上面有一道深深的猫咬痕，已经开始流血了。

"需要打狂犬疫苗。"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往处置室走。

"等等！那只猫..."

"护士会处理。"他的语气不容反驳，"你不想得狂犬病变成丧尸吧？就像你差点把王子变成的那样？"

"你！"我气得想抽手，却被他握得更紧。

处置室里，程予安给我清洗伤口的样子专业又温柔，完全不像刚才那个毒舌医生。我偷偷看他低垂的睫毛，突然想起大学时有多少女生为这双眼睛疯狂。

"为什么做宠物殡葬师？"他突然问。

"因为...每个生命都值得好好告别。"我轻声说，"即使是小动物。"

他抬起头，眼神复杂。"你变了很多。"

"你也是。"我笑了笑，"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凶巴巴地讲课。"

我们相视一笑，多年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消融了些。

护士敲门进来："程医生，那只猫要生了，但状态不太好！"

程予安立刻起身，我也跟了上去。在手术室外，透过玻璃能看到橘猫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，医生们正在忙碌。

"它会没事的，对吧？"我紧张地问。

程予安没有立即回答，他的表情很凝重。"难产。可能需要剖腹产，但它太虚弱了..."

"不，它必须活下来。"我抓住他的手臂，"它就是当年那只猫，对不对？你用来向我表白的那只！"

他震惊地看着我："你记得？"

"它耳朵上的缺口，我怎么可能忘记..."我的声音哽咽了，"如果它死了，那岂不是..."

"我的表白害死了它？"程予安苦笑，"这剧情够狗血的。"

"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！"我捶了他一拳，"快想办法啊！"

程予安深吸一口气，转身进了手术室。我贴在玻璃上，看着他和同事们忙碌，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程予安抬起头，对我做了个OK的手势。我腿一软，差点坐在地上。

后来护士告诉我，程予安医生从没用那么温柔的动作接过生，仿佛那只猫是什么稀世珍宝。

第四章：秘密曝光

橘猫和它的三只小猫被安排在特别病房观察。我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帮忙，程予安居然没赶我走。

"你不上班？"他递给我一杯咖啡。

"停职一周，忘了？"我接过咖啡，意外发现是我喜欢的焦糖玛奇朵，"你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？"

"记得的事多了去了。"他轻描淡写地说，然后迅速转移话题，"所以，你真的差点活埋了那条贵宾犬？"

我翻了个白眼，把那天的事详细讲了一遍。程予安听完笑得前仰后合，完全不顾及形象。

"笑死你算了！"我气呼呼地去撸猫，却发现那只橘猫警惕地看着我，显然还记得我刚才强行把它从下水道拽出来的仇。

"它记性真好。"程予安蹲在我旁边，"当年它也是这样，谁给它吃的都记得，欺负过它的也记得。"

"我没欺负它！"我小声辩解，"只是...拒绝了它的主人而已。"

"当着全校人的面。"

"那是因为你用广播表白！还带着猫！太浮夸了好吗！"

程予安笑着摇头，伸手抚摸橘猫的头。猫咪蹭了蹭他的手指，发出呼噜声，对我却依然爱答不理。

"不公平，"我嘟囔着，"明明是我救它出来的。"

"动物能感觉到人的真心。"程予安意有所指，"说起来，你手机一直在震。"

我这才注意到口袋里的震动，掏出来一看，是张总的连环夺命call。

"完了完了，我忘了回公司报到！"我跳起来，"小猫没事了吧？我得走了！"

"等等。"程予安拦住我，"明天...还来吗？"

我愣住了。这是邀请吗？"来...干嘛？"

"培训啊，白痴。"他推了推眼镜，但我分明看到他耳朵红了，"你才上了半天课。"

"哦，培训。"我莫名有些失落，"来啊，不然张总会杀了我。"

离开医院前，我鬼使神差地绕到后院，找到了那个排水沟。五年前，程予安就是在这里捡到那只橘猫的。我记得因为他把猫带进食堂，还被食堂大妈追着打。

回到公司，张总对我的学习报告很满意，尤其是听说我救了只猫之后。

"这才对嘛！宠物殡葬师也得会救活物！"他拍着我的肩膀，"明天继续去，好好学！"

晚上，我辗转反侧睡不着，满脑子都是程予安给我包扎伤口时专注的侧脸。突然，手机响了，是个陌生号码。

"姜小满？"是程予安的声音，"小猫情况不太好，你能来医院一趟吗？"

我立刻跳下床："马上到！"

深夜的宠物医院静悄悄的，只有值班护士和程予安在。橘猫躺在保温箱里，看起来比白天更虚弱了。

"它怎么了？"我贴在玻璃上，心疼得要命。

"产后并发症。"程予安的声音很疲惫，"我想...它可能需要一点鼓励。"

"我？"我惊讶地看着他，"它又不喜欢我。"

"试试看。"他打开保温箱，"跟它说说话。"

我小心翼翼地靠近，伸手轻轻抚摸橘猫的头。出乎意料的是，这次它没有躲开，而是虚弱地舔了舔我的手指。

"嘿，小勇士..."我轻声说，"你还记得我吗？五年前那个凶巴巴的女生？我欠你一个道歉..."

我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，橘猫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。程予安在一旁检查数据，表情越来越放松。

"血压正常了。"他不可思议地说，"看来它真的在等你道歉。"

我破涕为笑："小心眼儿的猫。"

程予安突然正色道："姜小满，其实我叫你来还有别的事。"

"什么事？"

他带我来到医院地下室，推开一扇标着"储物间"的门。里面的景象让我惊呆了——十几个小罐子整齐地排列在架子上，每个都贴着标签和照片。

"这是..."

"我这些年没能救活的动物。"程予安轻声说，"我不想它们被当成医疗垃圾处理，所以..."

我走近看那些标签："小花，流浪猫，2018年4月...小黄，车祸狗狗，2019年1月..."突然明白了什么，"你在偷偷给它们办葬礼？"

他点点头："不专业，但...是我的心意。"

我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。这个在学校里以高冷著称的校草，居然默默做了这么多。

"我可以帮你。"我脱口而出，"我是专业的，记得吗？"

程予安眼睛亮了起来："真的？"

"不过有个条件。"我狡黠地笑了，"告诉我，为什么是那只橘猫？当年为什么选它表白？"
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"因为它最像我。"

"啊？"

"倔强，不服输，被抛弃过但还是相信人类。"程予安看着我的眼睛，"就像我，明明被你当众拒绝过，还是..."

他的话没说完，因为橘猫突然在楼上"喵"地叫了一声，声音洪亮得完全不像个病号。

我们相视一笑，某种默契在空气中蔓延。

"走吧，"程予安说，"去看看我们的媒猫。"

第五章：宠物红娘

一周后，我的培训结束了，橘猫和它的孩子们也康复了。程予安给猫妈取名叫"红娘"，恶趣味十足。

"所以，你真的不给它找个家？"我看着在程予安办公室作威作福的橘猫，它现在胖得像个气球。

"它已经有家了。"程予安挠着猫下巴，"对吧，老板娘？"

"谁是你老板娘！"我红着脸反驳，却忍不住笑了。

那只曾经害我社死的贵宾犬王子被主人带来医院体检，我刚好在前台。林太太看到我时表情像见了鬼。

"您、您好..."我硬着头皮打招呼，"王子看起来气色不错..."

出乎意料的是，林太太居然道歉了："姜小姐，对不起啊，那个视频...我女儿不懂事。王子后来检查过了，确实是假死现象。"

"没关系。"我大方地摆摆手，"如果您需要...呃，等王子真的...那天...我们公司还是..."

程予安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。

送走林太太后，我得意地冲程予安挑眉："看到没，专业殡葬师的职业素养！"

"是啊，当面推销殡葬服务，确实'专业'。"他坏笑着凑近，"不过我喜欢。"

我的脸又红了。自从那晚在地下室"互诉衷肠"后，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，只差一个正式的表白了。

这天下午，医院突然来了个特殊的客人——张总，抱着他养了十五年的老狗"毛毛"。

"小满！程医生！"他哭得像个孩子，"毛毛它...它不行了..."

我和程予安立刻进入专业状态。检查后，程予安遗憾地摇摇头："器官衰竭，是时候让它安详地走了。"

张总哭得更凶了。我轻轻握住他的手："张总，让我来送毛毛最后一程吧，作为员工福利。"

那天，我在阳光宠物医院的特别房间里，为毛毛举行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告别仪式。程予安在一旁协助，张总哭得稀里哗啦，最后抱着毛毛的骨灰盒离开了。

"你真的很擅长这个。"程予安感叹道，"让告别变得不那么痛苦。"

"这是我的工作嘛。"我笑着收拾工具，突然发现红娘叼着什么东西放在我脚边——是它最爱的小老鼠玩具。

"它这是...送给我？"我受宠若惊地捡起玩具。

程予安眼神温柔："它认可你了。"

就在这时，红娘突然跳上桌子，一脚踩翻了程予安的咖啡杯，棕色液体全洒在了他白大褂上。

"红娘！"程予安气急败坏。

我哈哈大笑："看来它对你的认可方式比较特别！"

晚上，程予安送我回家，在我家门口磨蹭了半天不肯走。

"那个...明天有空吗？"他推了推眼镜，"我想请你...呃...看个电影？"

"这是约会邀请吗，程医生？"我故意逗他。

"不是。"他一本正经地摇头，然后从背后拿出一束花，"这才是。"

我接过花，发现里面藏着一枚宠物医院的钥匙。

"什么意思？"我心跳加速。

"字面意思。"他难得地脸红了，"我想请你...成为医院的正式合作伙伴，负责宠物临终关怀和殡葬服务。当然，前提是你愿意..."

"我愿意！"我脱口而出，然后意识到这听起来像求婚，赶紧补充，"我是说，工作的事我愿意！"

程予安笑了，慢慢凑近："那...不工作的事呢？"

我没有回答，直接用吻封住了他的嘴。红娘说得对，有些缘分，即使绕了一大圈，终究还是会回到原点。

就像那只橘猫，从下水道到手术台，最终成了我们爱情的见证者。

哦对了，至于林太太女儿拍的那个视频？后来被程予安做成了科普素材，配上专业解说，点击量破百万。评论区的画风从"殡葬师太不专业"变成了"这对CP我磕了"。

人生就是这样，你以为的社死现场，说不定是爱情的开始

第六章：新事业启航

正式成为阳光宠物医院"宠物临终关怀与殡葬服务"负责人的第一天，我站在自己崭新的办公室前，感动得差点哭出来。门牌上写着「姜小满 宠物生命礼仪师」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「兼副院长女朋友」——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加的。

"喜欢吗？"程予安从背后环住我的腰，下巴搁在我肩膀上，"我可是连夜给你布置的。"

我推开门，顿时明白了什么叫"连夜布置"——整个办公室被装饰成了殡仪馆风格！黑色窗帘，白色康乃馨，甚至墙上还挂着一幅巨大的"宠物天堂"油画，画着一群长翅膀的猫狗在云朵上奔跑。

"程予安！"我转身揪住他的耳朵，"你这是办公室还是灵堂？"

"疼疼疼！"他龇牙咧嘴，"我特意查了资料的，人类殡仪馆都这样！"

"我们服务的是宠物！宠物！"我松开手，指着那幅画，"而且这是什么？《汪汪队立大功》天堂特别篇？"

程予安委屈地揉着耳朵："我画了一整晚..."

"你画的？"我愣住了，凑近看那幅画，果然笔触稚嫩得像小学生作品，但莫名透着股真诚。云朵上的每只动物都活灵活现，仔细看还能发现角落里有一只耳缺的橘猫——红娘的化身。

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："算了...挺有特色的。"

程予安眼睛一亮，立刻得寸进尺："我就知道你喜欢！看这个！"他按下开关，房间一角突然亮起七彩灯光，一个小型喷泉开始运作，水声潺潺中播放着《我心永恒》的轻音乐版。

"这又是什么鬼！"

"氛围组！"他骄傲地宣布，"客户哭的时候可以缓解情绪！"

我深吸一口气，默念三遍"是自己选的男朋友"，然后拔掉了插头。

正当我们争执该保留哪些"装饰"时，护士小林慌慌张张跑进来："姜姐！前台有位客户点名要见你！"

"这么快就有客户了？"我惊讶地整理了下白大褂（程予安坚持要我穿，说这样看起来专业），"我马上去。"

程予安跟在我身后，小声嘀咕："肯定是冲着我的装饰来的..."

前台站着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士，怀里抱着一只穿貂皮外套的吉娃娃。令人不安的是，那只狗一动不动，眼睛半闭着。

"您好，我是姜小满，请问..."

"你就是那个差点活埋贵宾犬的殡葬师？"女士上下打量我，"视频里看着挺专业的。"

我嘴角抽搐："谢谢...您的宠物是..."

"我的宝贝Sweet，昨天去了汪星。"她抚摸着吉娃娃的头，这时我才发现那是一只尸体，"我要办最豪华的告别仪式，钱不是问题。"

程予安在我背后轻轻捏了捏我的手，示意我冷静。我挤出一个专业微笑："当然，我们可以提供全套服务..."

"好，那先给我看看转世套餐。"女士打断我。

"转世...套餐？"

"就是保证Sweet下辈子还投胎成我的宝贝啊！"她皱眉，"你们没有吗？我看淘宝上都有！"

我和程予安交换了一个眼神，他眼中写满了"这单必须接，太有意思了"。

"有的有的。"我硬着头皮说，"我们...呃...有银牌套餐、金牌套餐和钻石套餐。"

"钻石的！"女士毫不犹豫，"Sweet值得最好的！对了，仪式要请萨满巫师，必须是女的，长头发，会跳大神的！"

程予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我狠狠踩了他一脚。

"没问题，我们...有合作的萨满。"我强颜欢笑，"您什么时候方便？"

送走这位奇葩客户后，程予安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："萨满巫师？姜大仙，请问您什么时候学的跳大神？"

"还不都怪你！"我抓起抱枕砸他，"现在怎么办？"

"简单，"他一把接住抱枕，坏笑着凑近，"我给你当助手，保证专业。"

于是三天后，我穿着程予安不知从哪搞来的"萨满服饰"（其实就是床单加一堆铃铛），在医院特别布置的"转世法阵"中跳着自创的"招魂舞"，而程予安一本正经地敲着鼓，时不时喊两句"灵魂归来兮"。

那位女士哭得稀里哗啦，全程举着手机录像。最离谱的是，仪式结束后Sweet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（后来证明是神经反射），女士立刻尖叫："显灵了！Sweet收到我的爱了！"

她痛快地付了钱，还额外给了"萨满"小费。关上门，我和程予安瘫在地上笑到肚子疼。

"姜大仙，"他擦着笑出来的眼泪，"你跳得真有天赋，考虑转行吗？"

"滚！"我踹他一脚，却被他抓住脚踝拉进怀里。

"说真的，"他突然正经起来，"你应付得很好，换我早就穿帮了。"

我哼了一声："那当然，我可是专业的。"虽然专业领域和跳大神差了十万八千里。

程予安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："我的殡葬师女友真厉害。"

第七章：前任搅局

我和程予安的办公室恋情在医院已经不是秘密，毕竟这家伙每天变着花样秀恩爱——今天在我桌上放束花，明天在公告板上贴"程医生爱姜小满"的便利贴，幼稚得像高中生。

但我没想到，我们的关系会引来一个不速之客。

周五下午，我正在整理档案，前台说有人找我。推门出去，看到一位身材高挑、妆容精致的女性站在前台，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。

"你好，我是苏雯，予安的...老朋友。"她微笑着伸出手，指甲是精致的法式美甲，"听说他现在有宠物殡葬服务了？我想咨询一下。"

我敏锐地捕捉到她对程予安的称呼和微妙的停顿。女人的直觉告诉我，这绝对不是普通"老朋友"。

"姜小满，宠物生命礼仪师。"我职业化地微笑，"您的宠物是..."

"哦，Lucky还活着。"她抚摸着布偶猫，"只是我想提前了解一下，毕竟它已经十岁了..."

我松了口气，正准备介绍服务，程予安推门进来了："小满，那个转世套餐的发票..."他看到苏雯，话音戛然而止。

"予安！"苏雯眼睛一亮，"好久不见！"

程予安的表情很精彩，介于惊讶和尴尬之间："苏雯？你怎么..."

"我来咨询宠物殡葬服务啊。"苏雯自然地走到他身边，"没想到你现在事业做得这么好，还有这么...特别的服务。"

她上下打量我，眼神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。我低头看看自己简单的T恤牛仔裤，再对比她的香奈儿套装，突然理解了什么叫"降维打击"。

"小满是我女朋友。"程予安突然揽住我的肩膀，"也是医院最好的宠物殡葬师。"

苏雯的笑容僵了一秒："啊，恭喜。不过予安，你以前不是说最讨厌这种...神神叨叨的职业吗？"

好家伙，上来就挑拨离间。我正想反击，程予安先开口了："人是会变的。就像我以前觉得你完美，现在发现小满才是我的理想型。"

苏雯脸色变了，我差点笑出声。没想到平时毒舌的程予安说起情话来这么致命。

"Lucky最近食欲不好，"苏雯迅速转换话题，"我想请你亲自看看，毕竟你是最好的兽医。"

程予安犹豫了一下，看向我。我大方地摆摆手："去吧，专业第一。"

看着他们走向诊室的背影，我心里酸溜溜的。苏雯明显来者不善，而那只布偶猫看起来健康得能参加选美。

半小时后，程予安回来了，表情复杂。

"怎么样，你'老朋友'的猫？"我忍不住问。

"一点小胃炎，开了药。"他挠挠头，"小满，关于苏雯..."

"前女友？"

"大学时的，分手五年了。"他叹了口气，"她听说我开了医院，特意搬回这座城市。"

我酸溜溜地说："看来旧情难忘啊。"

程予安突然笑了："吃醋了？"

"谁吃醋了！"我抓起一个文件夹拍他，"我只是觉得她那只猫根本没事，纯粹是借口来见你！"

"我知道。"他抓住我的手，"所以我告诉她，医院规定宠物殡葬咨询必须由姜小满负责，我不插手。"

我愣住了："真的？"

"当然。"他坏笑着凑近，"不过姜大仙要是再吃醋，我可以考虑破例..."

"滚！"我推开他，却忍不住嘴角上扬。

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，没想到苏雯第二天又来了，这次带着一盒高级点心和两杯咖啡。

"给你和予安的。"她亲切地递给我，"昨天麻烦你们了。"

我警惕地看着咖啡："谢谢，但我不喝咖啡。"

"哦对，予安说你喜欢焦糖玛奇朵。"她故作惊讶，"我忘了单独给你买一杯了。"

好一招杀人诛心。我强忍翻白眼的冲动："程医生出诊去了，点心我替他谢谢了。"

"没关系，我可以等。"她优雅地在前台坐下，"对了，听说你们是通过一只橘猫认识的？真浪漫。我和予安是在非洲做志愿者时在一起的，救了整整一村的流浪动物呢。"

我握笔的手紧了紧。显摆个屁，不就是一起喂过流浪狗吗！

正当我考虑要不要"不小心"把咖啡洒在她香奈儿上时，救星出现了——红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，直接跳上苏雯的腿，然后——

"啊！"苏雯尖叫着跳起来，"它抓我裙子！"

红娘得意地"喵"了一声，窜回我怀里。我憋笑憋得内伤："抱歉啊，红娘有点认生。"

苏雯气急败坏地检查她昂贵的裙子，上面赫然三道爪痕。她狠狠瞪了红娘一眼，后者回以不屑的哈气。

"我想起来还有事，先走了。"她抓起包匆匆离开，连点心都不要了。

红娘在我怀里呼噜呼噜，我亲了亲它的小脑袋："干得漂亮，今晚加餐！"

程予安回来后听说了这事，笑得前仰后合："红娘果然是我的好媒人！"

"媒人个鬼，"我揉着红娘的脑袋，"它分明是在捍卫自己的地盘。对吧，老板娘？"

红娘"喵"了一声，尾巴翘得老高。

第八章：老年病狗

周一早晨，医院刚开门，一个纸箱就被悄悄放在门口。护士发现时，里面是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金毛，奄奄一息地趴着，身旁放着一张纸条："治不起，拜托了。"

程予安检查后脸色凝重："严重肾衰竭，至少十岁了，需要长期治疗。"

"能救吗？"我轻轻抚摸狗狗的头，它虚弱地舔了舔我的手。

"能，但费用很高。"程予安叹气，"而且就算治好，也可能活不过一年。"

我们沉默地看着这只被抛弃的老狗。它的眼神温和又懂事，仿佛明白自己的处境。

"我们救它。"我突然说。

程予安皱眉："小满，这不是小数目..."

"从我工资里扣。"我固执地说，"它不应该这样等死。"

"这不是钱的问题！"程予安罕见地提高了声音，"就算治好，谁领养它？这种老年病狗很难找到家！"

"那我养它！"我脱口而出。

程予安愣住了："你认真的？"

"当然！"我蹲下身，轻轻抱住金毛，"它需要有人爱它到最后。"

程予安看了我很久，最终叹了口气："好吧，我们救它。但治疗费医院出一半，剩下一半..."他顿了顿，"从你男朋友工资里扣。"

我惊喜地抬头："真的？"

"不然呢？"他无奈地笑了，"看你为别的男人花钱，我会吃醋的。"

"它是个姑娘！"我哭笑不得。

"那更不行了。"程予安蹲下来，检查金毛的牙齿，"就叫它'幸运'吧，遇到我们算它走运。"

治疗过程漫长而艰难。幸运需要每周三次透析，特殊饮食，还有一大堆药物。我和程予安轮流照顾它，经常加班到深夜。

一天晚上，我疲惫地趴在桌上睡着了，醒来发现身上盖着程予安的外套，而他正坐在幸运的笼子前，轻轻给它梳毛。

"...

"别怕，老姑娘，"他轻声说，"我们会让你好起来的。"

在灯光下，他的侧脸温柔得不可思议。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程予安——耐心、温柔，为一个生命倾尽所有。

"偷看多久了？"他突然问，头也不回。

"刚醒。"我走过去，靠在他肩上，"你很喜欢它，对不对？"

程予安沉默了一会儿："它让我想起我爷爷的老狗，也是金毛。爷爷去世后，它不吃不喝，三天后就跟着走了。"

我握住他的手，感受到他少见的脆弱时刻。

"我们会给幸运最好的生活，"我轻声承诺，"哪怕只有一年，甚至几个月。"

程予安转头看我，眼睛亮亮的："姜小满，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。"

"那当然。"我得意地挑眉，"不然怎么配得上程大医生？"

他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，幸运在我们中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，尾巴轻轻摇晃。

第九章：公益追思会

一个月后，幸运的情况稳定下来，虽然仍需定期治疗，但已经能跑能跳，成了医院的团宠。而我和程予安的关系也在共同照顾它的过程中更加亲密。

这天，我正在筹备一个特别活动——为城市流浪动物举办公益追思会。

"为什么要为没人记得的动物办追思会？"程予安帮我布置场地时问。

"因为它们值得被记住。"我调整着照片墙，上面是我们收集的流浪动物照片，"每个生命都有意义，即使短暂。"

程予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："你总是能给我惊喜。"

追思会当天，来了不少爱心人士。我穿着简单的白裙子，讲述着每只流浪动物的故事——被车撞的小黄猫，饿死在冬天的老狗，还有那些我们甚至来不及救助的生命。

"...它们可能没有名字，没有家，但今晚，我们记住它们。"我的声音有些哽咽，"感谢大家来见证这些小小的、珍贵的生命。"

掌声中，我注意到程予安不见了。正疑惑时，红娘突然大摇大摆地走上台，嘴里叼着一个小盒子。

"红娘？"我蹲下来，全场发出善意的笑声。

红娘把盒子放在我脚边，"喵"了一声。我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枚银戒指，内侧刻着"To 小满，我的萨满巫师"。

程予安从人群中走出来，单膝跪地，没有华丽的告白，只有简单的一句："姜小满，愿意继续和我一起拯救小生命吗？"

我眼泪汪汪地点头，全场欢呼。红娘得意地在我们脚边转圈，仿佛在说"看吧，没有我你们哪能成"。

戴上戒指后，程予安小声说："其实我准备了一堆肉麻的话，但看到你站在那里的样子，全忘了。"

"这样就好。"我靠在他怀里，"反正我们有一辈子时间听你说肉麻话。"

幸运摇着尾巴走过来，蹭了蹭我们的腿。程予安弯腰摸摸它的头："怎么样，老姑娘，喜欢你的新家吗？"

幸运响亮地"汪"了一声，逗得大家直笑。

活动结束后，我和程予安坐在医院后院，红娘蜷在我腿上，幸运趴在他脚边。夜空繁星点点，微风轻拂。

"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，真像场闹剧。"我笑着说。

程予安捏了捏我的手："谁说不是呢？差点活埋贵宾犬的殡葬师和毒舌兽医，绝配。"

"喂！"

他笑着躲开我的拳头，突然正经起来："说真的，小满，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。不只是因为你让我变得更好，还因为你让我看到生命...完整的样子。"

我心头一热，靠在他肩上："肉麻死了...不过我喜欢。"

红娘"喵"了一声表示赞同，幸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。在这个由各种不完美拼凑成的完美夜晚，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——

有些缘分，从第一次社死开始，就注定要走到最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