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容易捱到发薪日，我却意外发现自己被扣了800块钱工资。
我没忍住问了老板，他却把锅都甩了回来，众目睽睽下，我眼珠子一转，反而捧起了老板的臭脚：【老板说的对。】
【以后一定从头改，老板千万别生气，一切都是我的错！】
此后，老板坐车我开车、老板吃饭我夹菜、老板上车我开门、老板听牌我送炮。
他一高兴，直接提拔我成了心腹干将，掌管人事任命生杀大权。
我利用人事任命，直接把公司的大动脉全裁了，还给了N+1。
果然没几天，公司彻底不转了。
大家都说我是老板的舔狗。
可他们不知道，舔老板的最终奥义，就是让老板一无所有。
1
我们公司有个烂规定，每月最后一天才发工资。
不管这个月有30天还是31天，统统都按最晚的日子算。
为了节省成本，老板只租了个最小的写字楼办公室、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招了七个员工。
他将“用人之术”发挥到了极致，恨不得给我们一个人掰成八瓣用。
我们都说，这是葫芦娃保爷爷的组合。
当然，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平时为人处世也奇葩得很，我们私下里没少吐槽。
可吐槽归吐槽，第二天还是得乖乖按时上班。
要不是这年头不好找工作，谁愿意在这个鬼地方干？
本来以为各自相安无事，能就这么做下去。
可好容易捱到发薪日，我却发现自己本就不多的工资更是无端被扣了八百块。
开玩笑，八百块可是我一个月的饭钱、三个月的咖啡费、八个月的通勤费！
再节省些，甚至能抵我一个月生活费了！
再说，我做的好好的，又没迟到早退又没重大过失，为什么扣我工资？
我越想越气，直接冲进财务办公室，板着脸问道：
「张姐，怎么好好地扣我工资？」
张姐叹了口气：
「别提了，林江生说了，这个月公司业绩不好，房租水电要从每个人工资里扣，人均少200，至于你剩下的600，是出于你上个月的表现，他必须要扣的。」
「我就是个打工的，人家让发多少我发多少，我也很无奈啊！你要是气不过的话，不行去找他问问？」
本身我们关系不错，我也没想为难她，掉头直接走向老板办公室。
敲了三下后，我就挤了进去，讪笑着看向老板：
「林总，不知道我哪儿做的不好，这个月的工资——」
老板林江生睡眼惺忪，嘴角还带着点亮晶晶的可疑液体，那双鼠目吊捎眼盯了我好一会，像是在回忆我到底是谁。
几息后，他举起杯子抿了口凉透的茶水，嘴里又呸的往地下吐了根茶叶：
「上个月公司业绩不行，我没挣钱，这是你们个人的能力问题，我身为老板是负责统筹的，不是负责买单的！房租水电，还有其他该扣的我就直接扣了，你不知道吗？」
我深呼吸压着脾气：
「可是也不能扣我八百多吧……」
林江生皱了皱眉：
「八百多？」
「哦对，是你啊，我想起来了。」
他蓦地打开手机，一条条给我念了起来：
「3月4日，打卡时间为9:00:00.001，迟到了1毫秒，扣50。」
「3月11日，你去上厕所的路上走路慢慢悠悠，摆明了是在摸鱼，扣50。」
「3月19日，下班我找你，你2分钟以后才回复，有工作的态度吗？扣70！」
「3月28日，同事陈晓曼离职，听说你们几个每天中午一起出去吃饭，肯定是你们萎靡的精神影响了她，扣200！」
「罗阳，这一桩桩一件件，你就说我该不该扣吧！你居然还好意思来质问我？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！像你这样的人，我动动指头就能招来百八十个！」
2
真的，我活了二十多年，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
我沉默了三分钟。
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无理的扣工资理由。
果然人活的时间长了，就差鬼没见过了。
要是真像他说的一样这么容易，那为什么我们团队人数每月流动率居高不下，为什么公司到现在才只有七个员工呢？
是他不想招人，不想留人吗？
是因为人家但凡是个聪明人，都不会在这里屈尊上班，给自己找罪受！
而我们几个脑子进水的，只是因为沉没成本高，舍不得走罢了。
林江生皱眉看我：
「怎么还不走，等我请你出去吗？」
我本来想怼他，但生活的压力让我话到嘴边转了向：
「好的林总，我这就走，保证下个月不会再犯这种错了。」
林江生“嗯”了一声，斜眼看我：
「你们现在的这些小年轻，真是一点苦都受不了，虽然扣工资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，但也是最有效的，能让你们都长点记性，下个月好好干！」
「对了，别对我有什么想法哈，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让你们变成更好的自己，像我这么不图回报的老板，现在已经不多了！你还是赶紧回去琢磨琢磨，好好吃透我的话，摆正自己的政治立场和历史站位吧！」
我赔着笑退了出去，一路阴沉着脸回了自己的工位。
妈的。
真晦气。
我一回去，其他人就纷纷不自觉的凑了过来，向我打探老板的动向和他们各自莫名其妙扣工资的原因。
【我真服了！我本来一个月就比你们挣的少，还扣我300，要不要人活了？】
【你才扣300？我扣了500！我可没罗阳这勇气敢进去问，扣就扣吧，总比没有强……】
【操，辛辛苦苦一个月，到头来还得贴公司钱付水电房租，感情我花钱假装上班呢？】
【6，要说6还得是林江生最6。】
【额，请问国家电网不给我们颁个奖吗？我们哪儿是在工作，纯纯为爱发电啊！】
好嘛，合着我还是这一圈人里工资扣的最多的？
我微笑着，不带一点个人感情色彩的将林江生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出来。
果然，大家也都沉默了。
安静如鸡的办公区域里突然不知道谁咆哮了一句：
「妈的，在这儿上班真是花光了我所有运气！要是他能无缘无故辞退我，再给我N+1补偿就好了。老子早就想跳槽了！」
其他人也纷纷附和。
嘈杂的环境下，我脑子里却突然刮起一股风暴。
脑子里闪过他之前是怎么奴役我们的，又是怎么用发工资这件事来恶心我们大家的。
这一刻，我有个想法。
一个非常独特、极其特别、巨炸裂、巨绝妙的想法。
3
说干就干。
下午一上班，我直接在群里扣字。
【经过深刻的反思，我意识到了上个月工作中存在的问题，也明白林总扣工资的真正用意，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的公司发展更好，我不应该有怨言，更不应该去询问老板这种小事！老板千万别生气，一切都是我的错！】
【@林总在此，我给林总道歉，对不起老板！我辜负了您的信任，但您放心，以后我一定会越办越好，争取把公司发扬光大！】
消息一发，周围几个同事都炸了。
他们瞪圆了眼看向我：
「我操，罗阳，你疯了啊？」
我微微一笑，不做回应。
林江生什么时候见过我这样，当下秒回。
【小罗觉悟还是很可以的，能意识到这点已经超过公司99%的人了，不错，继续努力！】
显然他心情不错，还发了一个微笑黄豆小表情。
大家不自觉的摇了摇头：
「靠，这个世界真是疯了！」
「罗阳居然为了800块钱，当起他林江生的舔狗了！这都是什么世道啊！」
我置若罔闻，一昧的忙于工作中。
没错，这就是我为林江生专门定制的舔狗计划。
谁说舔狗舔到最后没有好下场的？
那是他们舔的技术太low，太过于浅显了。
像我们这种级别的舔狗，舔到最后的终极奥义，不是让自己一无所有，而是让老板一无所有。
林江生本来就是后起之秀，本身也不是什么有钱人。
他前半生忙忙碌碌，尽干些没屁眼的事儿，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。
他现在之所以能经营起一家公司，也不过是因为走了狗屎运，娶了个家境优越的老婆。
又赶上之前的行业风口抓住了市场空缺，把资金都梭哈进了公司，做起了职业培训。
说是职业培训，其实用直白些的话说，就是骗人的活儿。
他跟其他企业合作，人家交钱在我们这儿考试，我们背地里做点手脚，把通过率卡在80%，一年半载以后证就发了。
可就是这小皮包公司，愣是让他干了五年。
我们这批都是入职三年左右的员工，现在想走走不了，想干也干不下去。
反正总归是要走的，还不如在走的时候让他不死也得脱层皮。
笃定主意后，我用尽脑筋，开始把自己变得忙碌。
能打电话沟通的事儿绝对不发消息，能磨洋工的活绝对不走便捷方法提前完成。
忙起来我就动不动哀叹一声甲方爸爸的难缠，争取传进林江生耳朵里。
不忙的时候我就揣着不明白的文件去找林江生询问。
虽然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，但看我的态度，他大为欣慰。
从这以后，我彻底开启了自己的职场舔狗之路。
不仅三天两头给老板各种温馨体贴服务，而且基本上每天都熬到最后一个走。
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做，倒不如在林江生心里留个深刻印象。
一开始大家还劝劝我，后来他们也不说什么了，只是默默地远离了我。
大概在他们眼里，我已经无药可救了。
4
在长达三个月的持续狂舔后，林江生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除了他身边跟了他五年的女秘书外，我就是他的第二员心腹大将。
终于有一天，我机会来了。
林江生匆忙从办公室出来，撅着腚沟子趴在前台问他的女秘书：
「邹梦，你会不会开车？」
邹梦愣了一下，下意识摇头。
我绷着嘴，防止自己笑出声。
邹梦那是不会开车，她是不想跟他单独出门！
听说林江生的发妻是个醋坛子，要不是职业需要，我们公司最好一个女人都没有。
林江生之所以能用上女秘书，都是跟发妻写了保证书才被允许的。
邹梦怕惹麻烦，肯定不会给他当司机开车的。
林江生皱紧眉头，视线扫到我们办公区域里。
我眼疾手快放下手里的活，当即举手道：
「林总，我驾龄六年，我会开！」
林江生脸色缓了缓：
「要不是我中午喝酒了，肯定也不能麻烦你们……一个两个的什么都指望不上，还是我们罗阳好！你赶紧收拾一下，现在跟我去趟医院！」
医院？难道是这林江生家里出事儿了？
我压下自己入骨的喜悦，屁颠屁颠地拿着钥匙跟在他身后出了门。
隐约间，我听到邹梦的声音：
「罗阳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，幸亏林江生不喜欢男人……」
我微微一笑。
我下的棋，尔等凡人懂什么？
我不入地狱，谁入地狱？
地下车库里，我好容易才找到林江生的奥迪，刚坐进去座位都没调好，林江生就在后排嚷嚷：
「快点啊！琢磨什么呢！」
我咧嘴一笑：
「不好意思啊老板，我实在是没开过这么好的车……你的油门刹车和倒挡在哪儿呢？」
林江生眼前一黑：
「你不是六年驾龄吗？」
我想了想：
「确实，但考了驾照以后，我就没机会开车啦！」
林江生气结，刚准备打电话重新call人。
但放着一屋子“不会开车”的人来说，我无疑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趁他犹豫之时，我一脚油门蹿了出去，必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。
林江生赶紧挂断电话，瞬间变成哑巴了。
于是一路上，他都以一种极为诡谲的姿势趴在主副驾驶之间，告我变道的时候怎么拐，现在该踩哪儿一会该摁哪儿。
这架势，活像我的科三教练。
如果在路上看到一个右转开成雨刮器的人，千万别笑，有可能是我。
当然，拜我“娴熟”的开车技巧所赐，我们路上还被交警截停了三四次。
他们个个都怀疑我是偷的车，或者喝酒了。
在林江生焦急的解释后，他们才半信半疑的放行。
20分钟的路，硬生生被我开成了50分钟。
等我们赶到的时候，黄花菜都凉了。
5
我这边刚停好车，林江生就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跑到了急诊。
我比他年轻，跑得也比他快。
跟他一起窜上三层的时候，林江生的老婆正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。
要不是碍于我的面子，大概一巴掌就呼在了林江生脸上。
林江生还没来得及说话，他老婆就开口了：
「林江生！你怎么现在才来？你知不知道再晚来一步我和你爸你妈就都死了！天杀的王八蛋，老子早给你打了电话，你去路上买菜了吗？」
我猛猛鼓掌。
林江生狠狠瞪了我一眼，赔着笑看着他老婆：
「夫人，不是我走的慢，我们公司就小罗这么一个会开车的，可是他不会开我的车，路上就耽搁了点时间……」
「你们到底怎么了？哪儿病了？严重吗？」
他老婆翻了个白眼，顺势也瞪了我一眼：
「煤气中毒…不过现在脱离危险了。」
一不做二不休，眼看林江生和他老婆都不高兴，我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，嚎啕道：
「对不起林总！我犯了天大的错！没想到我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，怎么配当您公司的员工！我真是罪该万死！」
「要不是因为今天您中午喝了酒，您也不用我，是我太笨了，空学了驾驶证，却连车都不会开！对不起林总，我以后重学，我再也不敢了，您千万别跟我生气，嫂子也别生气哈！」
说完，我满脸希冀的看向林江生夫妻俩。
林江生老婆面色不善：
「你中午喝酒了？什么时候？跟谁？在哪儿？几个人？有没有女的？几点回公司的？回公司以后还爱我吗？」
医院最不缺的就是人。
我这么一闹，旁边各种患者、家属、护士都凑了过来。
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。
【我的天，这是老板还是土皇帝啊？敢情还要诛九族呢？】
【这种员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，不知道是不是有把柄在他们手里，居然这么敬业！】
【不是吧！就因为开车慢了点，就要这样被他们压榨吗？】
【牛马果真是牛马，心疼他一秒钟。】
林江生一脸尴尬的要上前拉我。
我膝行两步抓住他：
「林总，您这么大的boss怎么能受冤枉呢，嫂子，这事儿都赖我，你们要是不原谅我，我就不起来了！」
我又叫又嚎，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。
不得不爽，发疯的感觉也太爽了。
林江生和他老婆两个人脸上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，一个赛一个的难看。
在大家的议论声里，林江生脸色黑如锅底：
「什么怪不怪的，我找代驾还得掏钱呢，本身现在就是占用你的工作时间，你也是出于好心，我还得谢谢你呢。」
「行了，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。」
我领命，好好感谢了他一通后就回了公司。
至于他一会是叫代驾还是自己开，是回公司还是要去什么别的地方，都跟我没关系了。
不过我想，他应该以后再也不会要我开车了吧。
6
我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。
心情好了，连风都是香的。
等慢慢悠悠晃到公司的时候，正好赶上大家的下班时间。
我逆行而归，大家都绕开我往外走。
之前跟我关系不错，但因为我的舔狗行径第一个不跟我来往的高文远倒破天荒的开了口：
「帮林江生白跑一趟吧？人家用完你都不肯送你一程，居然让你自己回！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！」
「罗阳，听哥的，舔女人说不定还能白嫖个对象，舔老板你能有什么好啊？」
我眉心一动，扭头看他：
「你想离职吗？」
毕竟他就是那天第一个说想要N+1赔偿走人的。
高文远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
「怎么，你跟林江生关系拉近了，就要把我们这种好心劝告你的人开除啊？」
「行，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就给我整走，反正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干了！」
说着，他快走了几步。
既然他这么说了，那我这活也不能白干，第一个人选就是他了。
高文远在我们这儿也算人才，人家研究生考到了985大学。
要不是因为没考上公务员，又缺一份离家近的工作做过渡，怎么会屈居在我们这儿当一个小小的文员。
现在有这个机会，我不如帮他一把。
种子在心里种下，什么时候实施只是迟早的事了。
但有了这个念头，相信一切都会朝着刚好的方向发展。
那天直到我8点下班的时候，林江生都没回来。
我一个人拉了闸锁了门，轻轻松松地下班回了家。
第二天照常上班的时候，林江生照旧中午才来公司。
一进来他打眼就看到了我，可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我一哭二闹的本事，愣是正眼都没瞧我自己就走了进去，顺路叫走了秘书邹梦。
这跟之前他每次路过我都要说一声“好好干”的样子天差地别。
办公区又有了乐子。
他们打量着我，窃窃私语。
【林江生怎么不跟罗阳好了？他不是一直享受被舔的感觉吗？】
【估计是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，没看昨天他们两个人出去的，一个人回来的嘛！】
【你看，我说什么了，舔狗是狗，跟我们人能一样吗？】
我瞟了一眼，他们就不吭声了。
很快，邹梦从办公室出来了，大家问她怎么了。
邹梦装作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，憋着笑道：
「也没什么，就是他问我认不认识交警队的人，好像是他昨天下午开车的时候被查了，因为酒驾车和本都扣了，正愁怎么弄出来呢！」
大家憋着笑，一个两个的都给自己调成了震动模式。
7
我不知道林江生使了什么神通和人脉，总之很快他的车就被提了出来。
只是科一得重新去学一遍。
这对一个五十岁的老头来说，不亚于让他通篇背诵《岳阳楼记》。
考试通过后再过半年左右，他的驾驶证才能下来。
不过对他来说，刷题都是好的，没给他因为酒驾关进去就该偷笑了。
经过这次的教训，林江生估计觉得我多少沾点东西，不知不觉间离我也远了点。
可我怎么可能远离他呢？
好容易贴上的大腿，总不能“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”吧？
再说，高文远的事儿还没办完，N+1也没落实，我怎么可能不继续舔他呢！
如果说从前的我舔人技术是level 1的话，现在的我已经升级了。
这段时间，我每天下班回家就开始进修。
几千条小红书贴文，几万个拍马屁手法，尽数都用给了林江生。
此后很长一段时间，老板吃饭我夹菜、老板上车我开门、老板听牌我点炮、老板锻炼我让球。
可以这么说，我大学时候追女孩都没用过这种手法。
人心都是肉长的。
又持续了几个月，我俩之间因为开车事件而带来的芥蒂都已经消散了。
我成了林江生公司里最重用的人，甚至超过了邹梦。
因为我可是林江生老婆钦点的御用人才。
只要跟我在一起，他老婆就格外放心。
换成他和邹梦出去？
他老婆得把一口黄牙咬碎了。
林江生一高兴，直接提拔我成了心腹干将，可以无条件掌管人事任命生杀大权。
我欣然接受。
毕竟机会就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。
我充分发挥自己作为“狗腿子”的能力，像极了粘杆处的太监，每天扒在办公区就听谁说林江生坏话。
在我们公司，想找个真正爱岗敬业的不容易，想找个骂老板的还不容易吗？
于是我首当其冲，把高文远蛐蛐老板的事儿交代给了林江生。
林江生气坏了：
「他妈的，反了天了，老子给了他一份工作，一份工资，他居然还骂我！」
「罗阳，开了他，现在就开！」
我虽然在狗腿的点头，但仍一脸为难：
「这样不好吧？我们这算无条件开除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！到时候他一旦要是走劳动仲裁的路，恐怕您还得赔偿啊！」
林江生一脸无所谓：
「怎么，难不成离了他我还不活了？一个小小的文员，就算给他n+1也不过才两万块钱，我这么大的家底能给不起吗？让你开你就开，哪那么多废话？」
「走了一个高文远，还有千千万万个高文远！在中国，最不缺的就是人！」
我连声称是。
出门就狗腿的将高文远拉进了会议室，跟他聊起了劝退的事儿。
当我提出公司的让步是N+1补偿后，他瞪大了眼睛，压低声音：
「不是吧罗阳，你真给我整出来了？还是N+1？」
「我可是听邹梦说，她在这儿待了五年，没有人能从林江生手里争取到这份的！」
我故作神秘一笑：
「不然你以为，我疯狂舔他是为了什么？」
「当然，我目前的目标就是给你们几个不想干的都搞走，人均N+1！都是人才，干嘛要在这种地方窝着？」
「舔狗舔狗，舔到老板一无所有！」
高文远愣了愣，随后捂着嘴无声笑了：
「行，老弟，还是你高！舍己为人，我们应该给你立个丰功伟绩碑才是！」
高文远容光焕发的走出去就开始收拾东西，哪有一点被开除的样子。
大家问他，他也都是笑而不语，然后说一句“你们以后就知道了”。
8
高文远走后，我向林江生进行了汇报。
一听他死乞白赖的要N+1的赔偿，林江生冷哼一声：
「我真是看走了眼！给他给他！他从我这儿走得开心是吧？那好，我就让他被同行封杀！」
我暗暗腹诽。
真以为培训行业是什么好活吗？
自己都是踩着法律红线擦边挣钱的，还封杀上别人了，搞笑。
高文远不是第一个，也不是最后一个。
接下来半年，我陆续帮他又整走好几个能干的得力大将。
偶尔林江生也会怀疑，为什么之前这些人都干的好好的，现在怨气却突然都激发了出来。
我只好将锅甩给他平均每个月就要扣人们200块钱工资这件事。
林江生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呢？
听到这话，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：
「扣点钱就受不了了？怎么不想想以前挣了我多少呢！」
「想走还不好说？反正我们公司只要有咱俩，就绝对不会倒闭！就让他们都滚！」
我赶紧点头：
「好勒好勒，我现在就去办！」
因为我动作麻利。
所以现在公司除了我和邹梦，正经干活的人只剩下三个了。
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，大家都是能摸鱼就摸鱼，绝对不干实事儿。
甚至个个都巴不得赶紧开除了他们，让N+1的好事儿落在自己头上。
在相继走了几个人以后，大家显然也意识到我间谍的身份了。
平日里跟我相处的时候也随意了点，不再像以前那样防着我了。
当然，在我看来，这只是他皮包公司倒闭的第一步。
大家虽然拿到了补偿，但是也面临着失业。
每个人过得都不好，我怎么可能让林江生这个王八羔子好过呢？
所以我像峨眉峰一样潜伏在公司，就在等一个时机给他致命一击。
那天我好容易逮到个机会，找准时机答应陪他出去应酬。
林江生因为上次那件事彻底怕了我，不让我开车，自己开车带我去了饭店。
刚下车，一个素未谋面的秃顶男人就直接给我拉开车门，抓住了我的手：
「你就是林老板吧？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！」
我愣在原地。
从主驾驶钻出来的林江生一脸阴沉：
大概是看出了我们氛围不对，秃顶迅速放开了我的手：
「额，不好意思啊，我认错了……」
他转而看向林江生：
「还得是林总，手下的人都这么优秀，您个人更是气质非凡啊！哈哈哈……」
不愧是老板，三言两语就给林江生哄成胎盘了。
9
整场应酬里，我都在替林江生喝酒。
要不是我从小酒量过人，恐怕早就跌倒在饭桌上了。
好容易谈完了，他们又要转二场。
林江生看向我：
「小罗，你还行吗？」
我忙不迭点头，低声道：
「当然！我还得给您挡酒呢！」
这一刻，连林江生都有些感慨：
「还得是年轻人，真能喝啊！」
我微微一笑，躺在后排眯了起来。
开玩笑，我又不是小孩，自然知道去了商K以后都有点什么场面。
这么好的机会，我怎么能让林江生囫囵个出来？
很快，我们就到了金碧辉煌的商K。
豪华包厢里一行三个老板，个个都是左拥右抱一人一个小姐搂着。
剩下我们这些喽啰，也都有幸人均分配到了一个。
当然，除我以外。
我声称自己是gay子，拒绝了他们的好意。
然后成功的看到了林江生眼里的震惊和防备。
我微微一笑，喝起了酒。
毕竟出门在外，身份是自己给的。
在我的世界里，我就是小皇帝。
我说什么，他们就得听什么。
酒过三巡后，连林江生都喝了点鸡尾酒，再加上包厢里暧昧的气氛和音乐。
我毫不怀疑，要不是这儿条件不允许，他们就直接开做了。
动情之时，林江生还摸上了身旁女孩的胸。
我恶寒的抖了抖身子，抄起林江生的手机走了出去。
出去后，音乐声小了些，但还是能依稀听到。
我找了个监控盲区的地方，随便借了个工作人员的手机，就给林江生老婆打去了电话：
「您好，请问是林老板的家属吗？」
对面显然愣了一下：
「啊…是，你们是？林江生出事儿了吗？」
我特意往包厢门口走了走，让她好听清屋里的音乐声：
「那倒没有，我们这儿是皇家上野ktv，林老板喝多了，在805包厢，您能来接一下吗？」
他老婆咬牙切齿道：
「等等，你说他在哪？」
我没搭理她，换了手机就往屋里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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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
果然不出我所料。
10分钟后，一个又粗又矮的缸成功出现在805包厢门口。
“咚”的一声，门被一脚踹开。
他老婆黑着脸出现在门口，打眼就看到林江生怀里搂着个小妹，俩人正在郎情妾意的品酒。
「林江生，你给老娘滚过来！」
「这就是你说的生意应酬？你应酬到女人身上去了？恶不恶心啊你！」
「他妈的，什么脏女人也敢往身上揽，我要跟你离婚，离婚！」
我见状赶紧迎上去：
「嫂子，你误会了，这都是——」
话音未落，矮缸气上心头，一把把我推开：
「我误会？我误会什么了？小罗，这是我们的家事，你也只是林江生跟前的狗而已，还轮不到你插嘴！」
我装出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退了回去。
其他几个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着矮缸，又打量起了林江生。
林江生本来就因为他老婆不给面子有点生气，现在看我又挨了骂，更气了，直接开口：
「男人的生意有你什么事儿？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！离什么离，成天把这事儿挂嘴边，等我真跟你离了，看你怎么办！」
听了这话，矮缸不干了，又哭又闹。
不仅把桌上的酒瓶都扔了一地，而且还对林江生搂着的那个女人又打又骂，差点撕了她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。
刹那间，整个包厢都是女人的嘶吼声、尖叫声和男人的怒吼声。
其他两个老板拉也不敢拉，劝也不敢劝，赶紧打发了身边的人就陆续撤了出去。
要不是我出去叫了商k的保安进来，还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。
等保安把两人分开以后，拦在中间的林江生满头满脸血道子的从底下冒了出来。
我憋着笑抽纸盖递给他：
「林总，您的脸……」
眼看在外人面前，矮缸还一直骂骂咧咧。
林江生头皮发麻，脑子一热，一巴掌呼了过去：
「闹够了没有！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！」
空气瞬间安静。
我目瞪口呆。
打女人？打的还是这种女人？
兄弟，你不要命啦！
甚至几个保安也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。
矮缸沉默的看了林江生半晌，突然哭了：
「我从27岁嫁给你，已经快三十年了，就连孩子都已经二十多岁了，我放着自己爸妈不管，还伺候了你爸妈十年！当初娶我的时候你怎么说的？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接触，更不会给我气受！可是现在呢？你好好拍拍你的良心，你对得起我嘛！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小姐跟我动手？林江生，你不要脸！我诅咒你不得好死！」
说完，她就冲了出去。
林江生也没了兴致，将需要赔付的钱扔在地上以后就走了。
11
这事闹得挺大的。
不知道是在养伤还是在解决问题，林江生足足一个月没来过公司。
当然，在他没来的时候，整个公司都是我说了算。
在我领导下，公司当然朝着越干越黄的方向发展。
连做了六七年的邹梦都干不下去了，主动向我提出了离职。
不知道她跟林江生怎么沟通汇报的，总之他虽然不太情愿，但最后也妥协同意了她的离职。
走的那天，邹梦含笑看了我一眼：
「罗阳，他公司之所以能到现在这步，离不了你的帮助，除了我主动辞职以外，大家个个都是N+1……你真行。」
我摆了摆手：
「哪有？这都是林总应得的。」
现在这个社会，防人之心不可无，万一我说了什么她给我录音了怎么办？
我还没彻底离职，万一林江生这个狗东西给我下黑手怎么办？
邹梦自然也知道我的担忧，没说什么，收拾好东西后就离开了公司。
没想到，偌大的公司现在居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。
林江生不在的这段时间，我以公司人手不够为由，把接下来的业务基本上都停滞了。
我登上了他的boss账号，每天最大的爱好就是摇人面试，跟大家聊天，竟也忙的不亦乐乎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，林江生跟老婆办了离婚手续，扯了证。
这边一处理完家里的问题，那边他又回到了公司。
见到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的公司时，他懵了：
「这……小罗，我的员工们呢？」
我无辜地摸了摸后脑勺：
「老板，您忘啦？之前的那段时间，您说他们每个人都有问题，依次给了N+1的补偿开除了啊！」
林江生傻眼了：
「什么？！还个个N+1！我怎么不知道！」
「这到底怎么回事儿！」
我就怕他有这么一手，直接从我办公室抽屉里抽出了人事存档，每个开除通知书上都赫赫签着他自己的大名。
林江生“啊”了一声：
「我什么时候签的这个？我没印象啊！我怎么记得，以前我也不是这样啊！」
我不自然地摸了摸下巴。
或许以前的他确实不是这样的。
但在我没日没夜的舔狗吹捧下，林江生早就迷失了自我，觉得天上地下已经“唯他独尊”。
就是这些想法，才让他敢去商k应酬，敢左拥右抱，敢不顾老婆风雨同舟几十年而跟她提出离婚，敢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公司落在我手里。
他颓然的靠在沙发上，想喝口热水都没人给倒：
「那，那你招人啊！」
「水呢，公司没水了吗？」
我耸了耸肩：
「不是我不招，好容易有符合您要求来面试的一看咱公司的环境，连鸟都不在这儿拉屎，人家也不信我说的话，没一个肯在这儿工作的！」
「至于水……」
「自从邹梦走了以后，就没人帮忙订水了，反正公司只有我一个人，想喝的时候我就自己买饮料了。」
「不会吧不会吧，林总您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跟我生气吧？」
「渴了？那你喝口我的可口可乐好了，行吗？」
林江生一阵心塞，捂着胸口躺在沙发上：
「你，你先出去，我睡一会——」
我赶紧退出去带上门，坐回办公室里打起了游戏。
不是我吹，就这种每天上班就是在摸鱼打游戏的神仙工作，哪怕他最后不给我结工资都算！
12
这段时间，因为人手缺失，公司没业绩，我每个月只能拿3000多的底薪。
虽然工资少了点，但是看到林江生难受我就高兴，更别提每天上班对我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休息，我愣是没一点怨言。
反观林江生。
刚离婚的时候，他还感觉不到矮缸对他的用处，只觉得自己以后没人管了，更逍遥自在了。
甚至连快黄了的公司和我这个独苗员工都不管，每天就沉浸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和足疗店里，几乎连吃饭睡觉都在里面。
可没过多久，离婚的端倪就出现了。
矮缸都跟他拜拜了，自然不能再无差别付出，当断则断，人家把公司里的大部分资产都撤走了。
也就是说，现在林江生空有一个法人的名头，所谓的职业培训公司不仅是个空壳子。
公司要是没有资金再放进去运作生根，就会面临倒闭。
知道这消息后，他再也笑不出来了，每天就坐在公司唉声叹气。
他在这面为了他的公司和基业惆怅。
我在这边为了我王者连跪、吃鸡落地成盒的战绩而兴叹。
没过两天，我正在手机里d牌d的高兴，老板突然给我发来了消息。
【小罗，你过来，我有事问你。】
我立马冲了出去。
不看不知道，一看才发现这段时间林江生的头发都已经白了大半，整个人看起来也沧桑了很多。
他连抬眼看我的力气都没有：
「现在公司资金短缺，我借遍了都没人能伸出援手，或许，你有没有什么资金来源能先借我点，好让公司渡过眼下的难关？」
我靠，第一次见老板问员工借钱的，还有这种事儿？！
我沉默了一瞬：
「有是有，就是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——」
林江生眼前一亮。
我继续道：
「既然借不到，贷款也出不来，那现在不是有各种民间三方借贷平台的吗？我听人家说借他们都不用还钱的，反正他们也是违法的，能拿不还钱的怎么着？总不能真杀人抵债吧，又不是旧社会！哪怕是黑社会，也得伏法呢！」
林江生还保留点最后的人性，拍了下桌子吼道：
「什么破主意！我也是闲的问你！」
我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：
「林总我错了，都怪我瞎说话……」
吗的。
没体验过被老板当太监用的可以来我们公司试试。
这事聊过之后，林江生再没重提，我也就当没发生过。
可是不知不觉间，我们公司的业务不知怎么又开始忙了起来，新人也如水般滚滚的往里涌。
现在的公司除了我，已经重新来了五六个员工。
大家视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个个对我都尊称一声“阳哥”。
按理说我熬到这个地步，已经够本了。
可惜我是人，是人就总会累的。
不眠不休的舔了林江生两年，我是真的累了。
更关键的是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，在看到林江生那张脸，我居然感觉到了恶心。
我毫不怀疑，要是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，迟早给我耗出什么病来。
13
周一一早，我就向林江生提了辞职。
为了早点走，我都懒得下套让他给我N+1补偿，直接按辞职结当月工资算。
林江生显然很诧异：
「小罗，你为什么要辞职？我对你不够好吗？你怎么能跟他们一样背刺我啊！」
我随便编了个理由，无非就是自己想换换赛道，想去找找更好的自己这种烂借口罢了。
末了，我带着一抹惊讶看向他：
「林总，我在您身边这么长时间，我扪心自问对您也挺好的，我现在想有自己的发展，您不会不同意吧？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，您就让我痛痛快快辞职吧！」
「您放心，以后您有什么用到我的份上，我随叫随到……」
个屁！
老子出了这个门，认识你是干嘛的？
在街上遇到你都要吐你两口才满意。
看到我的表情，林江生一脸犹豫的表示自己要考虑考虑才能放我走。
交了辞职报告以后，我就按照一个离职员工的状态每天打卡上下班。
该交接的东西都交接了，该交代的事也都交代完了。
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意思，林江生犹豫了一周后还是同意了。
但前提是我得培养出一个自己的接班人，能像我一样管事儿顶用的。
我的接班人好找，但是像我这么卧薪尝胆、这么能舔的估计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。
几次打问下，我随机抽了一个倒霉儿，将他推到了这个位置上。
他升职的那天，我正式从公司离了职。
其他人为了欢送我，中午特意请我吃了饭。
饭桌上，我给他们讲了点之前的瓜，无非就是用员工工资抵房租、资金回笼不了、公司即将倒闭这种“无关痛痒”的事儿。
每个人脸上都神色各异。
尤其是那个刚被我推上来挡枪的，更是一副便秘样。
虽然我很同情他们。
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，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而活。
要是我不这么做，自己怎么能全身而退呢？
而我现在能把公司背景和内幕都告诉他们，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，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
结账时，其中一个员工偷偷问我：
「哥，要是我想辞职的话，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？」
我微微一乐：
「及时止损，什么时候都合适。」
「毕竟这种倒霉公司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摊上事儿倒闭了，万一法人被抓了，你们也得去陪着人家做笔录。」
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，颔首道谢。
晚上下班后，我打包了自己所有的东西，高高兴兴的出了门。
连招呼都没给林江生打。
幸亏我提前好久已经逐渐往回拿家伙事了，否则要是都等到今天的话，肯定收拾不完。
睡觉前，我心情不错地将困扰了我好几年的闹钟铃声关掉，准备第二天好好睡到自然醒。
美好生活，自然在以后等着我。
14
可我没想到的是，早晨刚过十点半，我家门就被敲得咚咚作响。
我一个睡觉戴眼罩耳塞的人，愣是被吵醒了。
睡眼惺忪下，我皱着眉头去开了门。
一打开门，就是林江生那张熟悉的老脸。
我冷下声音：
「干嘛？我不是都辞职了吗？你还找上家门来了？」
他被我吓了一跳，恼怒道：
「你耳朵塞驴毛了啊？我从八点敲到现在，足足两个多小时！」
「你还好意思问我干嘛？为什么今天所有员工都没来上班？你给我个解释！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什么了！」
本来就没睡醒，现在听到他这种破锣嗓子更是让人心烦。
「什么说什么，我不知道！我平时在公司什么时候跟他们说话了？」
「人家不去你给人家打电话啊，关老子屁事！别来烦老子！老子要睡觉！」
「吗的，大早晨的居然被狗吓了一跳，真晦气！」
林江生怔愣在原地：
「你，你怎么跟我说话呢！别忘了我是谁！」
我翻了个白眼，被这种等级的傻逼气笑了：
「你是谁你妈没告诉你啊？那我告诉你好了。」
「你是猪，你是野猪、豪猪、花猪、光猪、蠢猪、笨猪、乌克兰小乳猪、猪八戒！你是圈养杂食的懒惰生物体，你是星光灿烂下一只绝望而孤独的动物，你是一只永远飞不上蓝天的蠢猪！！」
「我他妈都辞职了你还想用老板身份压我，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？好好照照自己行吗？难不成你最近上火了，尿出来的是照不清人的铜镜吗？」
这一刻，我彻底放飞自我，压抑了六七年的情绪彻底疯狂。
林江生捂着胸口，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向我。
我顺势带上门：
「就算要死也千万别死在我门口，我还得花钱办法事儿呢，多浪费啊！」
关上门的一瞬间，他疯狂的拍响我的门，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我。
我径直给警察叔叔打了电话，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后，举着手机给他骂我的声音都录了下来。
很快，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。
我从猫眼一看，俩警察已经一左一右给他控制起来了。
林江生装得一脸无辜，把锅都推在我身上。
口口声声说都是因为听了我的话，才会裁掉公司的肱股之臣，现在更是因为我的挑唆，害的他公司员工都罢工休息了。
他说我这种行为放在古代是要诛九族的。
我拉开门，把刚才存好的录音一开：
「他奶奶的，那你这种大早晨在别人家门口叫骂的行为应该干嘛？浸猪笼吗？」
「铁废物，别跟爷爷叫嚣了！」
林江生还准备说什么，被帽子叔叔拉住了。
鉴于他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员工离职是我引导的，我反倒有录音证明是他没事找事，这场纠纷很快平息了。
临走的时候，他跟我撂下狠话，让我在家里等着，他一定不会要我好受的。
我摇手呐喊：
「好呀！我等着你！不来你是我生的！跟爹姓罗，是便宜了你！」
林江生脚步一个踉跄，差点跌下楼梯。
或许他也搞不明白，我只是离职了，又不是被夺舍了，怎么就能活脱脱像换了个人似的。
15
当然，余下的时间我也丝毫不惧。
他来一次我就报一次警。
起初只是警告，后来我报警次数上去了以后，警察也对我俩的纠纷很头疼。
但为了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和个人权益，他来闹一次就被请去喝茶一次。
一开始是一下午，逐渐到一天、两天、三天、五天、七天……
接连来了十几次后，我就再没见过林江生了。
我还以为他良心发现决定不跟我来闹事了，没想到是他出事了。
我后来才打听到，从他没找我的那段时间起，他就住进了icu里，每天躺在里面喝小米。
细细想，他出事早有伏笔，而我们公司的资金链肯定也不是突然就不足的。
原来那次我跟他提起的借贷平台，他虽表面不屑一顾，但其实还是放在了心上。
因为手头实在紧俏，他直接包抄了好几个平台的贷款，足足贷下来一二百万。
要是按各家的利率算，几乎每天他都得还个万儿八千的。
这对林江生来说，无异于天方夜谭。
他要是有这么多钱，还至于去贷款吗？
面对各种逾期未还的催债电话，他听信了我的话，置若罔闻，统统拉入黑名单，后来干脆换了手机号。
可人家都是职业的，哪怕找不到手机号，也能按照他一开始递交的资料找去了他公司和他家。
后来，他们雇了黑社会，真按照地址找了过去。
猛猛一顿打砸不说，还顺手将家里和公司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。
临走不解气，一群人狠狠揍了林江生一顿，差点给他脑震荡打出来。
听说还是外卖小哥无意间走上了我们这层，看到乱七八糟的公司和晕倒在地的林江生，仓皇之下替他报了警打了120。
否则，他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
当然，后来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时，我已经有了新的工作，新的公司。
在我们这儿，工资是1号发的，时间是朝九晚五的，老板是绝对靠谱的。
比林江生不知道高了几个等级。
有时候我也会偶尔路过前公司，无聊的时候我更是会上楼看看公司现在的样子。
林江生的公司早已倒闭了，连商铺都被房东收回，租给了其他公司。
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，连我忍不住有些唏嘘。
我这样的职场人并不是个例，还有千千万万个“我”，同样生活在这种压榨和迫害下。
我虽然胜利了，但也付出了自己两年的时间，这种伤敌一千、自损八百的办法是下下策。
或许林江生这辈子都想不到。
从头到尾，能让我立下舔狗计划的想法，将他捧上云端，又让他跌入泥里的事件缘由，不过是因为他扣了我800块钱工资而已。